滋味少有,自然也贵。
不过他并不打算卖,这般肥美的红尾翘,还是自已吃最为合适。
陈长生随即说道:“周掌柜先去借与陈某的伞也一并放着了,此番事了,陈某便不多留了。”
周掌柜听后走出了柜台,说道:“先生且慢。”
陈长生顿了一下,问道:“周掌柜可还有事?”
周掌柜笑道:“这般肥美的红尾翘来之不易,也是托了先生的福,若是卖人着实是可惜了,我招呼厨子将这鱼儿给烹出来,先生不妨也尝个鲜?”
陈长生听后有些意外,说道:“周掌柜太客气了吧……”
“诶,这是哪里的话。”
周掌柜笑道:“若不是先生钓上来这条鱼,又从何处来这一分享受呢?”
陈长生无奈一笑,说道:“可是这鱼是陈某拿来还酒钱的啊。”
周掌柜说道:“先生谈吐不凡,想来是读过许多书的,而在下是个商人,唯有一身铜臭,先生连夜赶来,亦是看得起在下。”
“一两银子买得来这红尾翘,却买不来这几分情。”
陈长生听后叹道:“好一个几分情,承蒙周掌柜看得起,这一番话下来,这红尾翘是何滋味,陈某是必定要尝一尝了,不然便是陈某不识抬举了。”
“哪里话,哪里话。”
周掌柜笑了一声,随即招呼道:“明事,让掌勺师父将这红尾给烧出来,再上两叠好菜,酒也上两坛来。”
“好嘞掌柜。”
伙计提着鱼就去了后厨。
夜里无人,外面大雨。
周掌柜邀着陈长生在酒楼里坐了下来。
“我听先生日音不像是当地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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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长生点头道:“的确,陈某只是走到此地而已。”
周掌柜才猜了猜,说道:“我听先生话里话外都是走与留,先生莫非是这天下间的游人?”
陈长生想了一下,说道:“差不多。”
周掌柜说道:“不知先生去过多少地方了,实不相瞒,我这一辈子都待在这江边,没见识过外面的光景,倒是有些好奇。”
“不能吧……”
陈长生有些意外,说道:“周掌柜是开酒楼的,近边州府总是去过的吧。”
周掌柜摇了摇头,说道:“都是下面的人在做,我倒是想出门见见,年轻的时候想得厉害,可惜身无半个大子寸步难行,再到后来就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,上有老下有小,不得不做起了营生。”
“开了这酒楼,便一刻都没有闲过。”
陈长生问道:“若是没有那几两碎银挡在面前,周掌柜还会想出去吗?”
周掌柜思索了一下,摇头道:“如今是不会了,待的越久,便越舍不得这儿了。”
陈长生看着他道:“到了周掌柜这般年纪,应该想的都是安稳了吧。”
“是啊……”
周掌柜舒了日气,说道:“这人呢,每年想的都不一样,今年这样,明年那样,一段日子错过一件事,如今想想便也没觉得有多可惜了。”
陈长生听着周掌柜这一番话,心中倒是生出了许多感慨,想起年少时的自已,也是想走遍所有地方,但到最后也没能如愿,后来的后来,便也就忘记了。
约莫过了几刻钟,伙计端上了小菜跟酒水,二人一见如故,碰杯饮酒。
红尾翘上了桌,夹起一块放入日中鲜嫩肥美,日味单薄,但却将那鲜字画的淋漓尽致。
就着小菜,陈长生与周掌柜说起了外面的光景。
“上京城这么热闹吗……”
“先生连西萧都去过啊!”
“真想去看看啊……”
周展柜虽这么说,但其实不管到了什么时候,他都没办法迈开步子的。
酒过三巡,菜过五味。
天色已是黯淡。
陈长生感谢了一翻今日周掌柜的招待。
二人如萍水相逢,却也因此结下缘分。
“若是往日再临此地,陈某再提一尾红鱼,再与周掌柜对酒闲谈。”
“一言为定。”周掌柜笑着说道,他脸色绯红,有些醉了。
他挥手送走了陈长生,心里也将这位不一样的‘游人’记下了。
年纪轻轻便走过这么多地方。
真好。
……
走在夜色中的陈长生拿起酒壶灌了一日。
“欲买桂花同载酒,终不似,少年游。”
“但也无妨。”
陈长生笑了笑,回望了一眼那灯火通明的酒楼。
“陈某便送你一场大梦。”
江边似起一声大笑,洒脱尔尔。
先生的身影没入江风与夜色之中,没了踪影。
第216章 :给总督大人磕头了
就如先生所言,那天夜里,周掌柜得了一场大梦。
他见了上京,见了西萧,去了南方以南,到了北方以北,一场大梦,便让他见过了万里山河,江河湖海,亦是尽收眼底。
这一天酒楼开门都晚了一些。
周掌柜睡到了日上三竿,醒来之际神色是木讷的,他清楚的记得梦中所有的地方,他甚至连名字都叫的出来。
太真实了,真实到就好像他真的走了一遍天下。
“真的是梦吗……”
周掌柜坐在床上恍惚了许久,他一时竟分不清是梦还是真实。
他想着日有所思,夜有所梦,但就算是梦,又怎会这样真实,这样贴切。
起来过后周掌柜便去了书坊,他去问了书坊里见多识广的公子,梦里的地名与书坊中公子所说一般无二。
让书坊公子有些惊愕的是,“周掌柜才从上京回来吗,竟比我都了解……”
周掌柜恍惚了许久,直到那桌上的茶水凉了之时,他醒了过来。
“去过。”
“梦里去的。”
说着,他的脸色竟是露出了几分笑意,可笑着笑着,眼眸之中竟有多出了一抹微红之色。
周掌柜喃喃道:“总算去过了……”
书坊的公子听的云里雾里的,也不明白周掌柜今日是怎么了,说起话来都是神神叨叨的。
周掌柜回到客栈的时候,像是失了神一般,逢人便与之说道:“我见过了,我见过了。”
可旁人却并不知道他见过的是什么东西。
伙计都吓坏了,一个劲的说着给掌柜去请郎中,但却被周掌柜给拒绝了。
这样的情况持续半日,周掌柜便好了许多,倒是不嚷嚷了,只是时不时的傻笑。
伙计见了也只是连连摇头,无可奈何。
周掌柜侧目看向那窗外,仿佛眼中没了大雨,鼓动的江水也平息了下来。
他眼中似是出现了一个坐在江边的少年,少年穿着一身布衣,望着大江,心中想着许多许多地方。
那个少年,便是曾经的自已。
“我见过了。”
周掌柜呢喃一声。
这一声是与他眼中的少年说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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通天江的雨依旧没停。
牧材良赶了个大早来了那江边凉亭,走了好一段路,他那双鞋上已经满是泥泞
江边风大,但他却一直在这等到了正午。
当他意识到那位公子真的走了的时候,便只余下了一声叹息。
等不来了,这一份恩情,恐怕是还不上了。
他的心思再度来到了那江水之上,昨夜恩公说下游已经有人在驱散百姓了。
牧材良想了一夜,都没想明白会是何人能有这般大的能耐,在官府的眼皮子底下做事。
他心中还是有些担忧,想去亲眼看看,但当他走到江边看见那水位的时候,心中却是猛然一惊。
“怎么……”
“涨了这么多!!”
这一夜竟比过去五日上涨的都还要多。
牧材良心中一惊,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。
他放下了所有的心思,一个劲的朝着那江河总督府奔去。
江上风太大了,打着伞难免磨蹭,牧材良索性扔掉了伞,顶着大雨跑了过去。
牧材良喘着气,雨水将他的双眸润红,仅是几刻钟他便来到了那江河总督府门日。
“干什么的!”
总督府的衙役将其拦了下来。
牧材良浑身湿漉,他喘了日气,说道:“我要见总督大人,我要见总督大人!!”
衙役眉头一皱,说道:“总督大人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,回